撰文?/ 劉寶華

編輯?/ 黃大路

設計?/ 師 超

華為常務董事、終端BG董事長、智能汽車解決方案BU董事長余承東在任何一次行業(yè)會議、論壇上都會成為焦點，不僅因為他語言犀利、直率，經(jīng)常能曝出經(jīng)典金句或勁爆猛料，還因為他的身后是中國實力最強的科技公司華為。外界關注余承東本人外，也在關心他背后的華為。

6月14日出席第十六屆中國汽車藍皮書論壇的余承東講話風格有微妙的變化，對自家技術和產(chǎn)品的介紹依然信心十足、霸氣外露，但在談到華為沒有資源支撐更多合作伙伴、沒有低成本能力支撐30萬元以下產(chǎn)品盈利，甚至鴻蒙智行前五個月銷量時，多次表現(xiàn)出謙遜和低調。

余承東少見地談到自己，“我不是一個妄自菲薄的人，也絕不是一個驕傲自滿的人，是一個聞過則喜的人。”

還有他對吹牛的態(tài)度：“我從來不反對大家吹牛，吹可以，但吹了以后必須做到。任何手下跟我吹牛都可以，但吹到必須做到。”

一以貫之的犀利也沒有消失，他批評了一些網(wǎng)絡媒體做冬季測試、夏季測試的亂象，呼吁和支持更加專業(yè)的測試，支持搭建汽車極端測試國家標準體系。

演講還透露了一個重要的產(chǎn)品節(jié)點：鴻蒙智行首款轎跑SUV、與奇瑞合作的第二款車型智界R7預計9月上市。

林林總總下來，一場演講喜提了四個汽車熱搜、十幾個微博話題，熱搜分別是：余承東透露智界R7預計9月上市、余承東稱鴻蒙智行30萬以下的車虧錢、余承東諷刺汽車費專業(yè)測試很黑、余承東稱自己很謙虛。

有道是，聞過則喜余承東，一場演講四熱搜。

以下是余承東演講與問答實錄。

尊敬的賈博士，行業(yè)界的各位朋友，大家早上好！下面我簡單和大家分享一下鴻蒙智行的一些進展，標題是“以硬核科技，創(chuàng)極致體驗”。

鴻蒙智行與現(xiàn)有的四個合作伙伴正在構建智能汽車的生態(tài)聯(lián)盟，率先合作的是賽力斯AITO問界，上市以后取得了一定成績。現(xiàn)在很多車廠都愿意和我們合作，但我們手里沒有資源了，僅能承擔這四家，一些大型車企還在找我們，要做智選車，確實是沒有資源了，人手很有限。

我們現(xiàn)在與奇瑞合作的LUXEED智界剛出了一款轎車S7，因為遇到一些供應問題和工廠搬遷問題耽誤了一些銷售，現(xiàn)在開始慢慢恢復中。我們和北汽團隊打造的享界STELATO S9即將在8月上市。跟江淮合作的售價可以做到百萬級的豪車，預計在明年春天上市，大概這樣一個節(jié)奏。

因為我們精力有限，我們就聚焦做這四家，做四個樣板，華為智能汽車解決方案的樣板，我們希望通過樣板點取得很好的商業(yè)成功，能夠促進我們在智能汽車為中國產(chǎn)業(yè)發(fā)展做些貢獻。

還有一些車廠用華為智能車解決方案的技術自己做，像東風嵐圖、猛士也會用華為的智能駕駛、智能座艙，相信一定能夠大幅度提升產(chǎn)品競爭力，讓產(chǎn)品大賣。還有紅旗、長安阿維塔等等都與我們合作，北汽極狐也是采用我們的產(chǎn)品解決方案模式。鴻蒙智行是我們智選車的生態(tài)品牌，因為智能化與其它方式不一樣，華為是把終端BG十幾年來積累的To C能力，從產(chǎn)品設計、產(chǎn)品定義、質量管理以及渠道零售營銷一起來助力車廠。

鴻蒙智行今年前五個月取得了一些成績，15萬多臺，新勢力品牌的銷量第一。其實這個銷量還是很少的，自我安慰，人家是一個月幾十萬臺，咱們五個月15萬臺根本不算多。但我們也不用妄自菲薄，均價差不多40萬，能夠賣到15萬臺。中國超過30萬以上的乘用車市場一年是三四百萬臺的水平，主要是被BBA占據(jù)，所以這十幾萬搶的主要是國外豪華品牌市場份額。

當然也跟我們的能力不足也有關系，我們現(xiàn)在30萬以下的車都是虧損的。無論是問界、智界還是任何一款車，只要是低于30萬元，我們是賣一臺虧一臺，30萬元是盈虧平衡點，逐步降到比如說29萬元是盈虧平衡點，能掙錢的都是30萬元以上的，成本還是比較高。我們不會為了降低成本犧牲產(chǎn)品質量，優(yōu)先保證產(chǎn)品質量、產(chǎn)品體驗和產(chǎn)品性能。要是成本做不到很低，也不能盲目降低成本，首先要保證產(chǎn)品的質量、體驗、長期的耐久性和可靠性。

預計今年6月開始，我們的銷量會從每月4萬臺提升到5萬臺的水平，前面的銷量也是因為我們的供應存在一些瓶頸造成了問題。

目前我們發(fā)布了3款SUV、1款轎車，已經(jīng)上市。鴻蒙智行的幾個“界”的產(chǎn)品都不重疊，都不重復，都是各有分工。問界M5是中型SUV，外觀很漂亮，顏值很高，底盤很先進。M7屬于中大型尺寸的SUV，八個月就賣了18萬臺，成為真正的“國民SUV”，均價超過30萬元。M9上市五個月，已經(jīng)超過9萬臺，現(xiàn)在接近10萬臺，成為50萬元以上的銷量第一，無論是轎車還是SUV，均價超過55萬元。智界S7剛剛入市，還是新手，相信也會有很好的表現(xiàn)。

問界M9是華為旗艦級SUV，全棧科技、硬核安全、超強智能，華為在車領域所有技術創(chuàng)新都在上面應用，無論是車載光、智能座艙還是智能駕駛，可以說是華為車BU的移動展廳，有非常好的安全性和體驗。

問界新M5賣得不錯，年輕人很喜歡。超長續(xù)航，全鋁合金底盤，華為的智能駕駛和智能座艙都在上面，是深受年輕人喜愛的一款動感高性能SUV。

新M7 Ultra成為中國家庭智慧SUV的首選，也希望成為國民SUV，真的是帶“五個超凡”，過去都說我們車的顏值不夠高，經(jīng)過我們的設計優(yōu)化以后，顏值也上去了。我們有超凡的駕控、安全、智駕和大空間，5米長的車空間可以提供5.2米的超大空間，底盤技術也有全新升級，每個月能夠賣到兩三萬臺。

智界S7實現(xiàn)“雙800”，全系800伏碳化硅高壓快充，續(xù)航超過855公里，還有超大空間、超強智駕系統(tǒng)。它和M7、M9都采用新一代最先進的192線高線程激光雷達以及途靈數(shù)字底盤，高階智駕等等最新技術都在里面。S7車長5米左右，但內部有超大空間，因為采用OneBox理念，內部空間可以達到5.1-5.2米車的內部空間，成為年輕家庭的首選。

基于同一平臺，我們推出智界R7，目前還沒有上市。這是我們的首款轎跑SUV，有著超低風阻、非常運動的外觀、超大空間，超強性能、超長續(xù)航、超強智駕能力，可以和Model S相比，但我們比Model S更加緊湊，預計會在9月上市。

享界S9是我們和北汽團隊一起合作開發(fā)的全景智慧旗艦轎車，我們的旗艦SUV是M9，旗艦轎車是S9，所以是兩個9雙旗艦。這款車的優(yōu)勢不是外觀，而是內飾，雖然外觀也很漂亮，但內飾的享受是對標奔馳S長軸距版、奧迪A8長軸距版和寶馬7系加長版，擁有更好更享受的舒適空間，無與倫比的智能化能力。上市以后，我們有信心讓這款產(chǎn)品取得好的銷售表現(xiàn)成績。無論是家用還是商用，這款產(chǎn)品都是非常好的享受。上市之前，我們就帶著很多高端人士體驗這款車，他們的第一沖動都是想把現(xiàn)在國外品牌的豪華座駕換成這款產(chǎn)品。我們預計今年8月上旬上市，發(fā)布會將在北京舉行，期待讓大家早點體驗到。

呼吁和支持更加專業(yè)的測試

雖然我們是汽車行業(yè)的新手，但我們高度重視產(chǎn)品質量。我們進入這個領域做智選車三年，連續(xù)兩年新能源品牌質量排名第一，故障率最低，我們也在不斷努力做得更好。只是做到第一名還不夠，還要進一步努力，做得更好，拉開和第二名、第三名更大的差距，這是我一直在跟團隊強調的前進方向。

隨著我們的產(chǎn)品不斷迭代和優(yōu)化，我們產(chǎn)品質量會越來越好，這也是我們堅定不移的追求。因為我們把華為旗艦手機產(chǎn)品研發(fā)、測試、制造、供應鏈管理全流程賦能車企，一起做好質量。過去賽力斯缺乏完整的質量管理體系，現(xiàn)在都能夠把質量做到業(yè)界第一，其他的合作伙伴北汽本身就有很好的質量管理能力，加上華為的體系一定可以做得更好。希望今后在產(chǎn)品質量、可靠性、耐久性方面那四個字——領先地位。

最嚴苛的驗證才能鑄就真正的高品質，更高強度的驗證標準、更全面的驗證場景、更高頻的功能壓力測試、各種基線測試和異常測試，除了常規(guī)測試以外，可靠性、耐久性、異常和惡劣工況測試都要保證產(chǎn)品的質量、可靠性和耐久性。

我剛接手終端的時候，故障率是美國市值排名第一的那家公司的很多倍，現(xiàn)在倒過來了，他們故障率是我們的很多倍，我們是他們的多少分之一，十多年時間翻了個，就是因為我們嚴苛的質量標準和要求以及不斷努力實現(xiàn)的。原來我們比別人差很多倍，現(xiàn)在我們比別人好很多倍。我們在汽車領域積累的經(jīng)驗、方法和能力，尤其是質量體系能力的構筑，供應鏈的管理、開發(fā)過程的管理，賦能車廠一起做到更好的水平。

今天我在這里宣布一下，華為支持搭建汽車極端測試國家標準體系，我們也支持中汽中心夏季測試。我們看到很多互聯(lián)網(wǎng)媒體搞冬季測試和夏季測試，結果我一看非常具有隨意性和創(chuàng)造性。冬季測試空調就用極強的制熱能力，夏天又用極快的制冷能力，他把你的車通過純電方式把座艙搞熱以后開門關門開門關門，搞了一個小時幾十分鐘，把電搞沒了以后再去測試續(xù)航。

這些東西還是挺好玩的，但我覺得太不專業(yè)了，測試還是要有標準，不能忽悠普通民眾，一看某個測試成績很好，某個測試成績很差。最近我看到一些非專業(yè)的人士在做智能駕駛測試，跟實際性能還是差距很大的。就像考試，有的考題都考過幾遍了，采用固定高精地圖的方式去跑，跟我們隨機的測試對比，那是不公平的。

我們希望呼吁和支持更加專業(yè)的測試，支持搭建汽車極端測試國家標準體系。問界M9、問界M7 Ultra、智界S7都會參加由中汽中心進行的夏季測試，希望用更專業(yè)的方式比出真正的實力，而不是你出贊助費我就讓你的成績上去，要是不給我錢，我一定把你搞得墊底，變著法地讓你難堪。

智駕里程已累計2.2億公里

以硬核科技鑄就極致體驗，過去我們在智能座艙、智能駕駛、整車設計、權威安全、底盤車控都會帶來極致的好性能。加上極致的高性能電驅，可以打造節(jié)能、環(huán)保、高性能、好開，尤其主動安全的概念，華為是第一家把智能駕駛給人帶來主動安全引入汽車行業(yè)，全向防碰撞，我們是第一家。

同時我們考慮到車既能開還有大空間，就像蓋房一樣公攤面積很大，實際使用面積很小，我們要保證又大又安全，這才是更高的要求。我們要把極致的豪華和舒適帶到汽車市場。我們把智能車控，把防暈車帶入汽車行業(yè)，尤其是電車的加速，有的時候會讓暈車的人更暈，我們通過智能車控會讓坐車的人不容易暈車。

我們馬上要發(fā)布享界S9，哪怕是音響都能夠做到業(yè)界頂尖卓越的水平，很多人聽了S9音響以后都覺得很震撼，居然可以做到這么高的水平。還有我們的舒適，要是在車里困了累了，昨天睡覺比較少，可以在路上睡個覺，怎樣通過我們的技術創(chuàng)新把舒適的享受帶給用戶，這是我們不斷努力的方向。

智能輔助駕駛ADS 2.0，我們是中國真正商用的第一家，可以做到不依賴高精地圖，全國都能開，有路就能開。每個月增加智能駕駛里程2000萬到3000萬公里，已經(jīng)累計2.2億公里，是非線性的快速增加，隨著車銷量的增加、更多人使用。平均接管里程270多公里，估計這個月底可能會翻1倍，2.0版本每個月升級一次，最后一個版本到7月底，8月開始進入3.0時代。可以看到我們每個月版本體驗都會越來越好，我們拿到的版本和消費者拿到的版本差一個月，因為工信部有審核機制，會滯后一個月，大家看到下個月的版本體驗、性能和安全性會越來越好。

我們首創(chuàng)全向防碰撞系統(tǒng)，前向側向后向都可以防碰撞，側向后向防碰撞是華為發(fā)明的，是人無我有的，現(xiàn)在其他廠家也準備學習跟著做。前向防碰撞是人有我優(yōu)，最高可以做到150公里時速，剎停速度達到120-130公里。最近有人反饋說開著我們的車還是跟前車相撞了，后來我們分析了一下，他跟車距離過近，開車速度過快，但我們AEB已經(jīng)把速度減到比較低了，沒有完全剎停，因為距離太近，已經(jīng)超越機械的物理規(guī)律，要是正常行駛，沒有選擇超近的跟車距離，我們還是能夠完全剎住的，大幅度提升安全性。

M5已經(jīng)實現(xiàn)4萬多次的防碰撞，M7已經(jīng)實現(xiàn)8萬多次，這是上個月以前的數(shù)據(jù)，每個月數(shù)據(jù)都在增加，大幅度減少了交通事故的發(fā)生概率。我們不能保證100%搞定，就像跟車距離過近，神仙都無法把你停下來，因為超越了機械剎車的極限，正常情況下都是可以搞定的，智能駕駛系統(tǒng)本身就有好的開車習慣。

最近網(wǎng)上有些文章讓我們分析到底有什么問題，剛才提到智界S7新車，還沒有開怎么就撞了？我說我們的智駕怎么可能撞？一看原來是我們智駕提醒接管的時候用戶沒有接管，或者有人開著智駕睡著了，突然醒來就自己開，然后就撞了，要是自駕的話也不會撞，最多就停下來讓用戶自己接管，不會主動去撞別人。

類似這樣的案例很多，他們就說華為的智駕又撞車了，我們一看原來是用戶睡著了，突然醒來就自己接管了。很多案例還是大幅度提升了安全性，公道自在人心，網(wǎng)上很多東西都是不準確的消息。

不必驕傲自滿，更不要妄自菲薄

我一直高度關注產(chǎn)品質量和產(chǎn)品體驗，我一直做客服，我們管華為終端十幾年來一直在做客服。看著余承東可能感覺是一個不太謙虛的人，但過去幾十年跟我打過交道的人都知道我內心一直保持謙卑的心態(tài)。可能營銷宣傳的時候大家聽起來有點“余大嘴”，但我不是一個妄自菲薄的人，也絕不是一個驕傲自滿的人，是一個聞過則喜的人，我一直跟團隊說我們要保持聞過則喜的精神，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但我不太喜歡夸大事實，說我們這不行那不行，我們實事求是，不必驕傲自滿，更不要妄自菲薄，別人做得好的地方，我們一定要做得更好。我對我們團隊的要求是求其上得其中，求其中得其下，我們要有更高的標準牽引，短期內可能沒做到，但通過不斷的努力，最終一定要超越期望。

大家看到我們的AI學習訓練能力不斷提升，算力是3.5E，在中國市場超過第二名+第三名的總和還高一倍，每天學習3000萬公里，每5天迭代1次，所以我們的體驗會越來越好。

講到ADS 3.0，大家都在說端到端架構，但要看是什么樣的端到端，感知、規(guī)控、執(zhí)行某個領域的端到端還是全程的端到端。大家都在說大模型的快思考和慢思考，我們都在通過這些進一步提升性能，這是第一個。

第二個，大模型，是快思考還是慢思考，大家不要指望大模型什么都能搞定，ChatGPT4的出錯率有30%左右，汽車作為高安全體系，大家期待用大模型解決所有的Corner Case，全部交給它來干也是有風險的，因為安全關系到人的財產(chǎn)和生命，所以對汽車來說是非常重要的。

我們會用最佳的方式，不僅可以做到大模型，所有能力的綜合應用，加上學習訓練，大幅度提升能力。ADS3.0首發(fā)車型就是享界S9，9月轎跑SUV智界R7也會應用，后面的問界M5和問界M7都會升級，泊車能力、智駕能力、安全性都是達到業(yè)界最頂級的水平。

我們團隊有的時候吹牛，我從來不反對大家吹牛，吹可以，但吹了以后必須做到。任何手下跟我吹牛都可以，但吹到必須做到，我們跟大家講的東西，包括ADS 2.0的那些功能都必須做到。我看到業(yè)界很多習慣都是提前宣傳，但宣傳以后根本實現(xiàn)不了，然后再描繪下一個夢想，下一個夢想還是沒有實現(xiàn)，再繼續(xù)描繪下一個夢想，從來沒有實現(xiàn)過。我們描繪某個階段的目標就要實現(xiàn)，我給團隊提出的要求是要在保持行業(yè)領先的道路上奮勇前進，要一步領先，步步領先，更加領先。

未來我們會和產(chǎn)業(yè)界同行一起構筑全場景生態(tài)體驗，因為我們有智能終端、智能汽車、智能空間、智慧辦公、智能家居，和所有產(chǎn)品形成一套完整的生態(tài)體系，構筑無縫的智慧出行全場景生態(tài)體驗。謝謝大家！

不是不想賣便宜，而是沒有能力賣便宜

Q&A

中國汽車藍皮書論壇主席、軒轅之學校長、世界新汽車技術合作生態(tài)協(xié)會理事長賈可：余總留步，問個問題，根據(jù)您剛才的演講，我感覺鴻蒙智行以及華為在汽車方面沒有感覺到內卷的威脅，你是不是從來沒有感覺到過內卷？

余承東：怎么會沒有壓力呢？大家都有壓力，我剛才說話不是那么直接。我們不具備低成本的能力，做到30萬以下的話我都是虧的，只能做30萬以上，所以我們的成本有差距，跟優(yōu)秀的企業(yè)相比，他們通過對供應鏈和每個部件海量的制造和自己掌控做到低成本，我們還不具備這種能力。我們看到自己的不足以后，我們在逐步提升。

但我們在高端方面有我們的優(yōu)勢，因為我們有智能化的領先優(yōu)勢，還有華為終端BG To C的強大能力，包括用戶體驗的把握、產(chǎn)品設計的把控、產(chǎn)品質量的管理，能夠給產(chǎn)品帶來巨大的價值。我們只能通過增加價值，不是我們不想去卷成本卷價格，只是沒這個能力，所以我們只能去卷價值。不是我們不想，而是沒有這方面的能力，或者說這個能力正在構筑過程中。不是說話謙虛，實事求是，每個企業(yè)都有自己擅長和不擅長的地方。

賈可：按你這么說，大家都去做高端了，但做高端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你還是謙虛。

余承東：我們是具備做高端To C的能力，包括技術的優(yōu)勢，可以打造高端的質量、高端的體驗。我們有強大的智能化能力和電動化的能力，都有我們的優(yōu)勢來做出一個有卓越體驗的產(chǎn)品，才能讓高端立得住。很多人都在說做高端，但是賣不掉，把自己搞死了。

M9最低價格是40多萬，但80%以上的人買的都是Ultra版本，50多萬，我們均價55萬以上。大家不愿意買低配的，都愿意買高配的。40多萬的銷量很少，主力銷量都是50萬以上。新的技術帶來卓越的用戶體驗，消費者會認可，愿意為此買單才能立得住。相信S9上市以后也會贏得消費者好的口碑、好的評價。

賈可：所以這也是一種超越內卷的方法，能不能理解為鴻蒙智行不會做30萬以下的車？

余承東：我們做了，但是虧錢，以前M5銷售價格低于30萬的配置都是虧的，M7原來30萬出頭的都是虧的，現(xiàn)在不虧了，價格越低的越虧損。

賈可：那為什么還要做呢？

余承東：做的目的是讓更多的人買得起，能夠享受到我們卓越的產(chǎn)品體驗，包括智能駕駛、智能座艙、智能車控帶來的體驗。很多人都在抱怨我們的車賣得太貴了，不是我們不想賣便宜，而是沒有能力賣便宜，賣便宜就虧死了，虧死了就關門了，就沒有辦法為大家繼續(xù)服務了。

賈可：你預計你現(xiàn)在虧的車什么時候能掙錢？

余承東：我們30萬以上是盈利的，30萬以下是虧損的，但30萬以上的銷量遠遠高于30萬以下的，80%、90%賣的都是高版本，消費者愿意買貴的。雖然30萬以下是有部分經(jīng)濟比較緊張的人去買，但占比不高，大家都愿意買貴的。剛才說到鴻蒙智行賣了15萬臺，均價是39萬多，接近40萬，我肯定是盈利的。華為車BU還有我們合作伙伴都實現(xiàn)了扭虧為盈，當然，這些只是小利潤，跟BBA那些高利潤比，我們只是一點點利潤，能夠支撐我們不斷投入，為大家做出更好的產(chǎn)品。

賈可：以后會做20萬以下的車型嗎？

余承東：等到將來具備成本能力的時候再做，現(xiàn)在要是做就虧死了，因為現(xiàn)在還不具備這種能力。中國最優(yōu)秀的車企做到20萬，甚至十幾萬，甚至幾萬元的都能盈利，那真的有低成本的本事，是令我敬佩的，我要向他們致敬、向他們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