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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尋訪唐詩的青春歲月

      李冬君2023-08-22 00:23

      李冬君/文

      唐詩里的玉文化底色

      早在五千年前,在良渚玉文化里,中國人就以對玉的文化認(rèn)同,開啟了一個審美的國度。中國的國家觀念,是在玉文化中發(fā)生的;中國的國家制度,是在以玉器為標(biāo)志的禮制文明中形成的,就連中國人的政治人格,也有著玉文化的精神底色。

      而西方人自新石器時代以來,并未出現(xiàn)一個使石器更為精致化的玉器時代,而是直接進入到了青銅時代,所以,在他們的政治學(xué)教科書里有關(guān)國家起源的說法,是以青銅文化為底蘊的。

      銅和玉,有著不同的物質(zhì)屬性,這一點,也決定了它們各自的文化屬性。銅器和陶器一樣,都不是從自然中原生的,而是由人造的,經(jīng)由人的冶煉而成。而玉器,則像石器一樣,其本身為自然物——石頭,被人加工打磨而成,被賦予了審美的特征。玉,美石也,《說文解字》里就是這么說的。

      因此,我們看新石器時代,就不光是個“萬物有靈”的世界,還有“人為萬物之靈”。而玉,就是“靈”的標(biāo)志。

      若問“靈”從哪來?《說文》曰:從審美來。因此,先民對石頭進行審美活動,那石頭,就變成了玉。也就是說,玉文化中的玉,不是由玉的化學(xué)成分和分子結(jié)構(gòu)決定的,而是由人的審美活動來決定,審美造就了玉。

      那么,我們也就可以說,在玉文化里起源的國家,就應(yīng)該有著玉靈的審美屬性,也就可以稱之為“審美的國度”吧?

      是的,我們正是這樣認(rèn)為。如果說在青銅文化里產(chǎn)生的國家,必然會帶有青銅的物質(zhì)屬性——兵器的暴力性和工具的功利性,賦予國家青銅的本質(zhì),那么,從玉文化中產(chǎn)生的國家,當(dāng)然也就帶有了玉的非暴力和非功利的溫潤與和平的屬性。玉,作為石頭的一種,既不能做兵器用,也不能做工具用,惟以審美做無用之用。“無用之用”怎么“用”?那就做“人是萬物之靈”的標(biāo)志用,做文化認(rèn)同用。因其不能在物質(zhì)的層面上實用——有用之用,那就放在精神上來用。玉之于物也,雖說無用,但在精神上卻別有其用,蓋因人之為人,得有人的精神,而表達精神的尤物,在先民則莫過于玉了。

      歐洲傳統(tǒng)政治學(xué)教科書談到國家起源,都從青銅文化上來談,把青銅文化的物質(zhì)屬性,談到國家的本質(zhì)里去了,以為青銅所具有的暴力性和功利性就是國家的本性,他們不知,中國還有玉文化,不知道國家起源除了有青銅文化暴力起源那一路線,還有玉文化以文化認(rèn)同造就文化中國的另一條路線:那是一條以審美為底蘊的“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的以“中和”立中國的路線。

      當(dāng)國家觀念來臨時,便開顯出玉文化的審美底色,以“玉禮”治國,“禮之用,和為貴”,“和”者,和平,和諧。如果說“馬上得天下”尚屬暴力認(rèn)同的青銅文化,放眼世界,莫不如是。那么,“詩書治天下”就不同了,屬于文化認(rèn)同的玉文化,那是中和之國——中國獨有的。

      玉文化發(fā)端于5000年前的良渚文化,又因為對玉文化的認(rèn)同,形成了一個良渚化世界,成為文化中國的來源。這一史前玉文化的禮制氣息,到了商代表現(xiàn)為青銅祭祀禮器的審美紋樣,而到了西周則沉潛為《詩》之“風(fēng)雅頌”的人文精神,形成中國詩玉的傳統(tǒng),才可謂審美的國度。

      從詩經(jīng)到漢樂府、漢賦,再到魏晉玄言詩、陶淵明的田園詩,謝靈運、謝眺的山水格律詩,以及南朝、隋、唐初的宮體詩,一路走來到唐朝,走出宮體詩的香軟,走向江山宇宙意識,完成了唐詩的格律化。

      在審美的國度里,晉人曾留下一句“人與山川相映發(fā)”。但唐人認(rèn)為這還不夠,還要格律化,相映發(fā)是自由的,而格律則是要為詩的形式立法,二者一合力,就有了科舉制,造就了一種制度化的詩。唐朝以詩賦取士,遂使有唐一代,成為唐詩的江山。

      《全唐詩》,錄詩49400余首,作者2870余人。有這么多的詩和詩人,這樣的詩化民族,很有青春和自信。

      一代王朝事業(yè),以政治錄用最為功利,能在最為功利的事業(yè)上以超功利的詩為標(biāo)準(zhǔn),使政治錄用審美化,一個審美國度,一代詩性王朝,很偉大也很優(yōu)雅,其根柢就在玉文化。

      唐詩的南朝宮體底蘊

      格律化的唐詩,自南朝來,既從晉人開啟的山陰上來,又從南朝宋、齊、梁、陳的宮體詩來。

      寫詩,本來屬于個體的事情,而國家體制偏要參與進來,使寫詩成為朝廷政治錄用不可或缺的一環(huán),因此,不會寫格律詩的人,就不能經(jīng)由科舉制成為進士,也就上不了國家政治的臺面。我們可以說,是南朝以來的那些格律化的詩人,造就了科舉制,反之亦然,也可以說是隋唐科舉制造就了格律化詩人。

      大唐詩人的天賦,是一要能寫詩,二要能建制的,要將兩者都結(jié)合起來,才能達到他們的審美標(biāo)準(zhǔn)。對于個體性的詩人而言,以格律寫詩,就是訓(xùn)練制度化的個體,建制于自身,那叫修身,然后才能齊家治國平天下。

      以“修齊治平”為喻,詩意是“正心誠意”的內(nèi)在表達,格律為“修身齊家”的社會統(tǒng)一標(biāo)準(zhǔn),而科舉制以詩賦取士,則是“治國平天下”的制度安排,唐詩的江山,就這樣來規(guī)劃、開發(fā)。

      因此,科舉制要求詩人必須是制度化的個體,不但國家公務(wù)員必須是詩人,詩人也必須以國家公務(wù)員來要求自己。從古到今,我們放眼看世界,要求國家公務(wù)員都必須是詩人的,別無二家,獨此一國,那就是這個審美的國度——中國。

      李白之所以被科舉制揚棄,就因為作為制度化的個體,他還是個問題,“千里不留行,十步殺一人”,那樣的《俠客行》,只適合江湖,難容于國體。他的性情,最宜于古風(fēng),略疏于格律。他個性奔放,格律栓不住,正如他的“牢騷”詩句:“安能摧眉折腰事權(quán)貴,使我不得開心顏”。

      自隋唐以來的歷史,千余年間未見有進士造反者,有的是秀才與舉人,以近代史言之,洪秀全以秀才出身而造反,袁世凱以舉人出身而篡權(quán),而曾國藩與李鴻章以進士出身,據(jù)亂世而成大業(yè),勸其稱帝或自任總統(tǒng)者多有之,均為他們所不取,非不能也,是不為也。由此可見,格律詩的訓(xùn)練之于個體政治人格的塑造作用。

      自有《詩》以來,中國文化就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美,“楊柳依依,雨雪霏霏”,似有不盡之美,耐人尋味,但它卻要服從一個更高的目標(biāo),那就是《書》,也就是禮。禮制要求詩人服兵役,不僅要像“赳赳武夫,王之爪牙”那樣,成為“一月三捷”的青銅戰(zhàn)士,更要成為詩禮文明的標(biāo)志——文質(zhì)彬彬、文武雙全的美的戰(zhàn)士。

      到了《世說新語》時代,美已不是作為標(biāo)志而存在,而是作為標(biāo)準(zhǔn),也就是說,美不再是詩禮文明的天然屬性,而是曾經(jīng)的詩禮文明要被一種新的審美的目光重新確認(rèn)。這樣的確認(rèn),從嵇康“越名教而任自然”時,就已經(jīng)開始了。

      “任自然”,自有其標(biāo)準(zhǔn),是以自我為標(biāo)準(zhǔn),基于美的個體自發(fā)性。當(dāng)詩禮文明失去了活潑的自發(fā)性,而被一代王朝僵化為名教時,這一文明就要回到自然,被美審問。

      清談,發(fā)飚了美,美在清談中飛揚。從玄學(xué)美到詩性美,從田園美到山水美,從個性美到格律美,從兵法美到書法美,從人格美到人體美……美的歷程,就這樣從《世說新語》以“登車攬轡,有澄清天下之志”的君子人格美開篇,而終于《玉臺新詠》美女。

      南朝宋、齊、梁、陳,皆出寒門,靠打拼起家,卻各有風(fēng)雅。晉、宋之際,“莊、老告退,而山水方滋”,大謝登山而詠。到了齊、梁之時,則有小謝臨江,望水而吟,曰“余霞散成綺”。

      謝靈運之后,謝眺繼起。謝眺一死,詩的江山懷抱向?qū)m廷趣味轉(zhuǎn)移,“余霞散成綺”的絢爛,化為宮體詩的香艷。山水詩里,美人玄遠,是一種寄托。玄遠者,實為一種美的理念,而宮體詩,則美女香艷。香艷者,就在眼前,在身邊,在樓臺床笫間。

      格律化,由謝靈運以山水詩嘗試,在南朝興起的宮體詩里,由“好色一代男”雕琢而成,他們?nèi)〈宋簳x清談之士,不再“人與山川相映發(fā)”,而是“止乎衽席之間”,“思極閨闈之內(nèi)”,所以,他們對眼前女子看得仔細(xì),從頭看到腳,從里看到外,看得眼花迷離。

      然而,亡國之君不足以言詩,南朝后主詩,不入大唐政治正確之法眼,帶有脂粉氣味,皆非以“詩言志”也。

      宮體詩,究竟要言什么“志”?當(dāng)然要言“帝王志”。于是,唐太宗以“帝王志”,一改南朝宮體詩,開啟大唐新文藝。小謝以后,南朝詩風(fēng)入床笫,多寫女人窗前床后瑣碎物事。聞一多曾指出,從梁簡文帝當(dāng)太子到唐太宗死,這一段時期,正是謝脁已死、而陳子昂未生的間歇之時,這一時期的詩,大體上都可以稱之為“宮體詩”。據(jù)此而言,唐太宗也應(yīng)該算作宮體詩人。

      但他并非“止乎衽席之間”的詩人,《全唐詩》里,第一篇就是他的詩,他這樣寫帝京:秦川雄帝宅,函谷壯皇居。當(dāng)宮體詩還在因沉溺于脂粉而墮落之時,他一出手,便定了乾坤,扭轉(zhuǎn)了宮體詩。

      他告訴讀者,何為“帝宅”,何為“皇居”,在“帝宅”和“皇居”里,床笫之間的那點兒女人物事,幾可忽略不計。經(jīng)他這么一提倡,初唐宮體詩,便有了帝王氣象,并為唐詩運動指明了新方向,寫詩為政治服務(wù),要寫出帝王家新氣象。

      看唐太宗詠桃花,非詠“人面桃花相映紅”之女人物事,而是詠“向日分千笑,迎風(fēng)共一香”的無限風(fēng)光,這風(fēng)光,便有帝王氣象,“日”和“一”,都指向君王,所有桃花都沐浴他的陽光,都在他的照耀下開放。

      春日,他去望海,望得“之罘思漢帝,碣石想秦皇”,但他沒提“魏武”,因為曹操在帝王學(xué)里的規(guī)格還不夠,他評價曹操“臨危制變,料敵設(shè)奇,一將之智有余,萬乘之才不足”。歷史上,也就他有資格這樣說,因其武略,連毛澤東也佩服。毛讀《智囊》,當(dāng)他讀到李世民“每觀敵陣,則知其強弱,常以吾弱當(dāng)其強,強當(dāng)其弱”諸語時,隨即批注,曰:“自古能軍無出李世民之右者。”

      然其詩,如帝王起駕,以其本色言志,端著帝王學(xué)的架子來寫詩——“端拱且圖王”,直奔漢武而去,落腳秦始皇帝,一舉扭轉(zhuǎn)了宮體詩的方向,大而化之,把宮體詩化成了帝王詩。

      大唐新文藝,從宮體詩的轉(zhuǎn)型開始,然轉(zhuǎn)型之始作者,并非唐太宗,第一人是隋煬帝,他率先將目光轉(zhuǎn)移,從錦繡床笫移向荒野落日,遠遠望去,天上“寒鴉飛數(shù)點”,地下“流水繞孤村”,眼見“斜陽欲落處”,他情不自禁,悲從中來,竟“一望黯銷魂”。

      “黯銷魂”,說明他靈魂里還有亡國之音,這一點,他不如李世民。所以,盡管他很偉大,但還是成了亡國之君。作為詩人,“黯銷魂”能寫出好詩,可在帝王學(xué)里,卻要被扣分。帝王之心,差之毫厘,而失以千里,一扣分就等于零,有的還會變成負(fù)數(shù),掉到正負(fù)零以下去,而楊廣就是這樣的人,他的歷史地位被扣分。

      偉大,算多少分?居然被扣得干干凈凈。從楊廣身上扣下的分,都加給了另一個人——李世民。詩言志,看李世民的詩,哪有一星半點兒“黯銷魂”?只要是敵人,不管什么人,父親也好,兄弟也罷,他都不問,該出手時就出手,決不“一望黯銷魂”。

      宮體詩的發(fā)展,還有另一條路,這條路,聞一多先生稱之為“宮體詩的自贖”。這條“自贖”之路,是一條“春江花月”路,唯美的形式,走出宮體的狹窄空間,在自然和人生中,“圓美流轉(zhuǎn)”,一路走來,走出一個大唐詩人的春天,走出一片唐詩的江山。

      以“春江花月夜”為題寫詩,也從隋煬帝開始,詩曰:暮江平不動,春花滿正開。流波將月去,潮水帶星來。詩由靜而動:花先動,而后江水動,連天上那一輪明月,也隨這江水流動,滔滔之勢漸起,在江海一線,星落潮涌,此乃至動,由動而靜。

      如此氣象,宮體哪能罩得住?從宮體詩里贖出來的形式,把自然變成了格律詩,萌動了一種詩的宇宙意識。平心而論,隋煬帝的詩還真是好詩,擔(dān)得起“圓美流轉(zhuǎn)”四字,他純以詩人本色寫詩,一點不端帝王架子,放在第一流詩人行列,毫不遜色。

      開啟唐詩先聲,并非唐太宗,而是隋煬帝。唐詩運行,并未通往唐太宗,而是接受了隋煬帝的指引,從走出宮體詩,到以宮體詩自贖,乃至于開啟邊塞詩,他都成了唐代詩人的先驅(qū)。

      重啟唐詩的青春記憶

      唐詩的江山里,有個劃時代的詩人,他沿著六朝詩的路子,繼續(xù)上升,升到“頂峰中的頂峰”——宇宙意識里。他用宇宙意識來寫詩,寫出唐詩的春江花月。

      聞一多指出,通往頂峰的路,從盧照鄰的《長安古意》就開始起步,中間經(jīng)了駱賓王、劉希夷等人接力,才走到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

      盧照鄰在《長安古意》里,讓思緒跑馬,讓欲望開花,將宮體詩里那一雙慵懶旁觀的冷眼,換了一副熱心腸,從宮闈里跑出來,跑到都市大街上,街上欲望飛揚,他的詩跟著飛揚,華麗地飛,飛向公侯家、娼家,飛向美麗女子,“樓前相望不相知,陌上相逢詎相識”?那有什么關(guān)系呢!

      是浪子,就得發(fā)誓:得成比目何辭死,愿作鴛鴦不羨仙。詩人以娼家入詩,“俱邀俠客芙蓉劍,共宿娼家桃李蹊”。這還未脫宮體詩路數(shù),可他在結(jié)尾處,已從華麗走向孤獨,因為他發(fā)現(xiàn),華麗靠不住,人生留下的只有孤獨:“寂寂寥寥揚子居,年年歲歲一床書。”

      在欲望飛揚的都市,還有人在讀書,那人便是“揚子”,揚子就是揚雄呀!《長安古意》,古就古在這里。欲望當(dāng)前,還能安心讀書,這似乎從來都是“古人”的事。詩人來了,來向這位“古人”行禮,可“寂寂寥寥揚子居”,今有幾人知?“獨有南山桂花發(fā),飛來飛去襲人裾”,一聲嘆息,余芳仍在,詩人已離去。

      接著來了劉希夷,他未吟長安古意,而是唱起洛陽女兒、洛陽花,他那新鮮蓬勃的宇宙意識里,無需星辰大海來點綴其詩意的深沉,更無需“長安三萬里”來加持其唐韻高腔,他只需要一朵落花,一顆白頭,來吟詠時光流逝的悲情長調(diào),吟出白頭翁的無常與鄉(xiāng)愁。

      詩里,人欲在飛,宇宙意識在飛,如花飛。桃李花在飛,“飛來飛去落誰家”?引來洛陽女兒又嘆息:“今年花落顏色改,明年花開復(fù)誰在”?這詩性一問,就問出了自然的變化和歷史的變遷來,自然變了,松柏為薪,桑田變海,歷史就不用說了,“古人無復(fù)洛城東”,可落花依舊,“今人還對落花風(fēng)”。

      花似易逝,其實命永。花開花落,雖變幻無常,而開落本身,卻為永恒,花比人強啊,“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為此,詩人勸紅顏“須憐半死白頭翁”。可憐眼前這白頭翁,當(dāng)初也是玉樹臨風(fēng)美少年,不也曾“清歌妙舞落花前”?可“一朝臥病無人識”,往日恩愛之紅顏,她們“三春行樂在誰邊”?紅顏難恃,恩愛易逝,“宛轉(zhuǎn)蛾眉能幾時?須臾白發(fā)亂如絲”。用宇宙意識來看,人生不過生老病死而已,而歷史便如舊來歌舞地,“惟有黃昏鳥雀悲”。他看得太透,這樣透徹的感悟,只好用來憑吊南朝,難以為大唐盛世開頭,盛唐要發(fā)出歷史的最強音。

      宇宙意識必須服從這歷史使命,放下白頭吟。

      于是,《春江花月夜》來了,走向宇宙意識,發(fā)出盛唐之音: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什么是用宇宙意識寫詩,用青春本色寫詩?這就是。

      面對這樣的詩,評價,都是多余,語言,都會失語,它是宇宙意識的自由顯現(xiàn),如同思想有自明的前提,詩也有自明的語言,這是最高級的語言,是不需要加以說明的語言。“空里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這樣的語言,是如此透亮晶瑩,它們還需要誰來說明?

      以往的詩也有宇宙意識,但都作老成語,以物哀心寫。獨有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寫出了美少年的宇宙意識。一般來說,美少年多有自我意識,難有宇宙意識,因為宇宙意識是要無我的,人非歷盡滄桑,難以達到無我,而美少年的美,多是有自我的天賦之美。能以青春本色,寫出光昌流麗的宇宙意識,惟有張若虛。“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在少年,多有此問,而難有答案,能以一句“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來了斷,那要有以玄學(xué)入詩的功夫,這功夫,以六朝之花月積累,孕于一人——“不知江月待何人”?

      待此人也!此何人哉?張若虛也!如果在魏晉時,那便是“目送歸鴻,手揮五弦”的玄學(xué)之士,以詩意入玄學(xué);倘若在唐初,這便是“但見長江送流水”,將晉人玄學(xué)之思,化作大唐滔滔詩流。

      這樣的本事,李、杜沒有,但我們不能以此就認(rèn)為,張若虛是比李、杜更偉大的詩人,我們只能說,《春江花月夜》這首詩,是全唐詩中最好的詩,那是只有在一個時代的青春期,才能寫出來的詩,張若虛適逢其時,過了此一時,就寫不出這樣的好詩來。

      雷海宗說,中國歷史第二周,在淝水之戰(zhàn)中分娩。如雷所言,唐初,就到了中國歷史第二周的青春期。青春期的詩人,多有懷舊,長安公子的古意,洛陽女兒的嘆息,都是懷舊,是以中原往事,悼念舊朝,那詩的節(jié)奏,分明就從六朝遺韻中走來。

      但他們卻沒能開新,原因是他們還需要從舊的物事里面走出來,走出一個自我意識的生命流年。盧詩的自我意識,剛從宮體詩的格律里跑出來,還只能跑到長安街上;而劉詩,則將那跑出來東張西望的自我意識,安頓在一個新的宇宙意識里來追問。用宇宙意識的眼光來看,長安街上,那些花花綠綠的物事,根本就不值一提,劉詩用宇宙意識,否定了《長安古意》里的自我意識。然而,否定只是批判舊世界,還要建立新世界,這使命,要張若虛擔(dān)待。

      無論《長安古意》里那活蹦亂跳的欲望,還是《白頭吟》里那過于深刻的思想,都不宜于建立新世界,新世界存在的基礎(chǔ),不是懷舊,而是期待永久。構(gòu)造永恒的材料,不應(yīng)是歷史上的古意以及人世間的白頭,這些都靠不住,靠得住的是春江花月。“人生代代無窮已”的信息,都在那春江花月里。要將人生放在春江花月上,那樣的愛情,不但美,還靠得住。這樣,我們就從《長安古意》里及時行樂的娼家,經(jīng)由《代為白頭吟》的洛陽女兒家,最終來到了《春江花月夜》里的麗人之家,愛情在這里化為宇宙意識,終于得到了永恒歸宿。

      張若虛以“春江花月”的宇宙意識,為唐詩的江山打了個青春的底子,因此,唐詩的基礎(chǔ),不但是自我意識的山麓,而且是宇宙意識的山峰,不僅走向宇宙意識,還以宇宙意識行走。

      (作者近著《走進宋畫》,北京時代華文書局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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