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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子,比特與詩歌

      陳旭宇2023-03-31 17:32

      每年這個時候埃森哲發(fā)布《技術(shù)展望2023》報告,對我而言都是一次知新時刻,如此已經(jīng)整整十年。當我看到今年報告主題“當原子遇見比特”時,腦中立即的反應(yīng)是:這兩個概念的誕生,并列在一起形成敘事,這中間隔著2100年。這是多么神奇的事情。

      《技術(shù)展望2023》開篇第一句寫道:我們生活在兩個平行的現(xiàn)實中,一個是原子構(gòu)成的現(xiàn)實世界,一個是比特構(gòu)成的數(shù)字世界。這并非驚世駭俗的描寫。人工智能的進步不斷刷新人們的認識和危機感。在我看來,比這個更令人驚嘆的是原子的概念和想象如何落在古羅馬一位詩人的筆下,經(jīng)過1000多年的埋沒,重新被發(fā)現(xiàn)并成為文藝復(fù)興和科學(xué)精神的肇始。

      公元前四世紀,古希臘哲學(xué)家伊壁鳩魯就試圖用原子的概念解釋宇宙演變和人生的使命。公元前一世紀,古羅馬共和國晚期的詩人盧克萊修(Titus Lucretius Carus)將這一宇宙觀寫成長詩《物性論》》(De Rerum Natura),用今天的智識閱讀這樣一首2000多年前的關(guān)于原子如何構(gòu)成世界以及人們應(yīng)該如何擺脫恐懼快樂生活的長詩,必然嘆為觀止。所謂比特的世界,依然是盧克萊修描述的世界的一部分。從提出原子概念到比特的認知,跨度幾乎覆蓋大半個人類文明史。

      從文藝復(fù)興時期至今,拉丁語的《物性論》被翻譯成各國語言,但直到去年才出版第一個由拉丁語直接翻譯的中文版。這是一個值得書寫的事件。李永毅此前已經(jīng)從拉丁語原著翻譯出版了《卡圖盧斯歌集》、《賀拉斯詩全集》以及《奧維德全集》。非常難得卻經(jīng)常被人忽視的是,李永毅的詩歌翻譯完全遵循和保留了原版詩歌的分行和格律。

      《荷馬史詩》開創(chuàng)了歐洲史詩六音步詩歌體,即每一行由六個音步(12個音節(jié))構(gòu)成,由長短音的錯落構(gòu)成韻律(揚抑抑格, dactyl),但并不押韻。這也是古典詩歌和悲劇最高貴的形式。但是很多歐洲語言史詩或詩歌體戲劇在翻譯成中文時,變成了散文形式。李永毅的譯本完全對應(yīng)拉丁語原著的行數(shù),并以每行六頓(一頓為兩到四個字的詞組)的節(jié)奏還原了六音步,而且行行押韻,雖然沒有明顯的韻式。以頓代步可能是對西方古典詩歌尤其是史詩最好的翻譯方式。

      《物性論》一共六卷,7400多行,與維吉爾的《埃涅阿斯紀》以及奧維德的《變形記》并列為拉丁語文學(xué)中最杰出的長詩。盧克萊修死于公元前55年,是維吉爾和奧維德的上一代詩人,不過和拉丁語黃金時代的偉大詩人相比,人們對他的生平幾乎一無所知。《地獄篇》中,但丁在地獄邊緣遇見了基督前的偉大詩人,并將自己歸入其列,包括荷馬、賀拉斯、奧維德、盧卡努斯以及他的引路人維吉爾。

      顯然,但丁并沒有讀到過盧克萊修,或許不知道他是拉丁語黃金時代最偉大的詩人之一。但是如果他讀了《物性論》,但丁是否會將其安排在地獄深處、與否定基督和神的異教徒為伍?但丁是否會容忍《物性論》第一卷第62-83行這樣的詩句:

      當人類卑污的生命趴伏在地上,觸目

      驚心,被“宗教”的重量壓得奄奄一息,

      當這位壓迫者從天穹高處俯下頭顱,

      以陰森的表情罩住我們可憐的凡軀,

      一位希臘人最先勇敢地拾起塵俗

      之眼,最先傲然與她的淫威抗衡。

      諸神的傳說、閃電、以雷霆相迫的天空

      都無法讓他屈服,反而磨礪了那顆

      靈魂熱切的氣概,更加渴望第一個

      撞毀自然緊閉的門閂,沖出牢籠。

      因此,他靈魂的活力徹底勝出,突破

      禁錮,遠遠拋下世界燃燒的城堞,

      任神思在整個無垠的寰宇盡情浪游。

      凱旋之后,他告訴我們,什么能夠

      發(fā)生,什么不能,因為怎樣的法則,

      萬物各自有力量的闕值和深嵌的界石。

      如此,輪到宗教被征服,被踩在腳底,

      他的勝利讓我們與天國平起平坐。

      但在此事上,我很擔心你或許懷疑

      自己正進人瀆神學(xué)說的地界,踏上

      邪惡的道路。恰恰相反,是宗教自身

      一再制造了傷天害理的可怕罪行。

       

      實際上,在基督出生后這首長詩就逐漸被遺忘,并在基督教統(tǒng)治歐洲的1000多年中完全消失,直至1417年被重新發(fā)現(xiàn)和抄寫。

      對于統(tǒng)治歐洲1000多年的基督教來說,《物性論》極具顛覆性和危險。但是這種威脅并沒有成為現(xiàn)實,或要歸因于書籍在中世紀漫長歲月中難以保存和傳播。在奧古斯都之后羅馬帝國逐漸衰落、直至皈依基督教的三百多年中,眾多古典作品的手抄稿逐漸埋沒和遺失。即便是在凱撒的時代,《物性論》似乎只在少數(shù)統(tǒng)治精英中傳閱,僅在西塞羅和奧維德的信箋中留下痕跡。基督教體制并沒有全部封殺所有多神教時代的典籍,蘇格拉底、柏拉圖、維吉爾、奧維德這些先賢和詩人的作品依然在流通和閱讀,因為他們不會對基督教的一神論構(gòu)成威脅。但是《物性論》則是對基督教的全面反動,但在印刷術(shù)發(fā)明之前,任何典籍都是小范圍的,只要不再手抄,就無從傳播,只會在時間的鋸齒中自然消亡。

      直到一個名叫波吉歐?布拉喬利尼(Poggio Bracciolini)的佛洛倫薩人在德國西南部山區(qū)的修道院發(fā)現(xiàn)了一部《物性論》手稿。這個故事被哈佛大學(xué)人文學(xué)教授、莎士比亞研究新歷史主義旗手斯蒂芬·格林布拉特(Stephen Greenblatt)生動地寫成了The Swerve: How the World Became Modern (中譯本翻譯為《大轉(zhuǎn)向:世界如何步入現(xiàn)代》)。(中文版將這個關(guān)鍵詞翻譯成“大轉(zhuǎn)向”并不準確。拉丁語譯者李永毅指出,英文翻譯swerve是伊壁鳩魯原子論術(shù)語“偏斜”的標準說法。)

      波吉歐生于十四世紀后期。經(jīng)過漫長而蒙昧的中世紀,意大利人文主義者開始轉(zhuǎn)向古羅馬和古希臘的經(jīng)典,尋求新的精神源泉。但丁之后最杰出的意大利詩人弗朗切斯科·彼特拉克(Francesco Petrarca)創(chuàng)作十四行詩歌頌愛情,并致力于搜尋和整理拉丁語古籍。波吉歐師從彼特拉克的學(xué)生,繼承了人文主義衣缽,對復(fù)古充滿熱情。他雖然出生貧寒,但是受過良好教育,擁有一項高級手藝:寫一手特別漂亮的字,精通拉丁語。現(xiàn)在歐洲語言出版中使用的羅馬字體就是源于他的手筆。高超的書法和拉丁語是基督教廷非常需要的專業(yè)技能。他的這番技能幫助他打開了一條通向基督教體制最高權(quán)力階層的道路,但是他對教士階層深惡痛絕,拒絕成為教士,只想以這門技藝謀生。憑借他高超的書法和精湛的拉丁語,他成為了教皇約翰二十三世的使徒秘書 (apostolic secretary) ,身處歐洲的俗世和神權(quán)世界的權(quán)力中心。

      波吉歐對基督教教士階層的制度和生活方式深惡痛絕,他的精神生活依賴于閱讀和搜尋拉丁語古籍。約翰二十三世在1414年德國在德國的康斯坦茨會議中被推翻,波吉歐隨之失業(yè)。他在之后幾年中一遍找工作,一邊在德語地區(qū)的修道院尋找古籍手抄稿。1417年,他在康斯坦茨不遠的一座修道院發(fā)現(xiàn)了塵封數(shù)個世紀的《物性論》。

      格林布拉特在《大轉(zhuǎn)向:世界如何步入現(xiàn)代》中用主要篇幅復(fù)原了《物性論》被發(fā)現(xiàn)的歷史背景,只用最后兩章快速論述了它對后世的影響。格林布拉特寫道:"如果盧克萊修提供了一個道德化和凈化的羅馬快樂原則,那么基督教提供了一個道德化和凈化的羅馬痛苦原則“。他認為,隨著《物性論》復(fù)興的世俗主義和原子主義思想的傳播,文藝復(fù)興由此肇始,為科學(xué)和宗教思想帶來了解放,深深影響了如波提切利、布魯諾、伽利路、達爾文、蒙田、莎士比亞、愛因斯坦等偉大的頭腦,將世界領(lǐng)入現(xiàn)代。

      波提切利的名畫《春》和《維納斯的誕生》似乎就是對《物性論》第一卷開篇的展現(xiàn);蒙田顯然備受《物性論》影響,他所讀過并寫有筆記的拉丁語版《物性論》至今保存在哈佛大學(xué)圖書館;莎士比亞很可能讀過盧克萊修,因為他的朋友和同事Ben Jonson有一本。《羅密歐與朱麗葉》中Mercutio在描述春婆(Queen Mab )時使用到了原子這個詞語;《亨利五世》中,桂嫂敘述福斯塔夫死去的場面像極了《物性論》對死亡過程的描述;愛因斯坦對宇宙圖像式的思考模式像極了盧克萊修對原子世界的描述,只不過前者是驗證研究,后者是哲學(xué)思辨。

      格林布拉特是人文學(xué)學(xué)者,莎士比亞專家,對文藝復(fù)興情有獨鐘。《大轉(zhuǎn)向:世界如何步入現(xiàn)代》是對人文主義神話的令人眼花繚亂的重述,即把古典主義從一千多年的修道院黑暗中解放出來,文藝復(fù)興就是古典在人文主義者領(lǐng)導(dǎo)下對教會正統(tǒng)的反抗,并產(chǎn)生了現(xiàn)代的知識。但是格林布拉特過度地將歐洲現(xiàn)代世界的開始歸于《物性論》,而無視技術(shù)(尤其是印刷術(shù))、航海大發(fā)現(xiàn)、教會改革、啟蒙運動等因素,使得他的結(jié)論難以信服。當然如果按照格林布拉特的邏輯,我們今天討論原子和比特的相遇,在一定程度上也得益于這部詩歌。

      美國國父托馬斯?杰斐遜擁有不同語言版本的《物性論》。他直言是一個伊比鳩魯主義者。(或許因為他),《獨立宣言》道,“人人生而平等,造物主賦予他們?nèi)舾刹豢蓜儕Z的權(quán)利,其中包括生命權(quán)、自由權(quán)和追求幸福(the pursuit of Happiness)的權(quán)利。”

      在我們的戰(zhàn)國時代就提出世界由不可再被分割的原子構(gòu)成,這本身就是驚世駭俗和革命性的。這個認知要2000多年后才能被科學(xué)證實。哈佛大學(xué)哲學(xué)家喬治?桑塔亞納(George Santayana)稱這個想法——由不可毀滅的物質(zhì)組成的形式的無休止的變化——是 "人類有史以來最偉大的思想"。

      那么《物性論》到底在說什么?簡而言之,這是盧克萊修以說教詩的形式對伊比鳩魯主義的闡釋:世界是原子構(gòu)成的,神和人類世界無關(guān),并不存在死后的世界,靈魂和身體同生同滅,因此人類不應(yīng)為死后世界感到恐懼,因而活著要追求快樂。蘇格拉底所說,哲學(xué)是關(guān)于學(xué)習(xí)如何死去。一部《哈姆雷特》被人們每年討論書寫,無非就是如何活著和如何死去的問題。在我看來,《物性論》的核心是,人只擁有活著感受到的世界,沒有死后的世界,因此要在活著的時候追尋快樂和愉悅。

      《物性論》是無神論和唯物主義說教詩。盧克萊修在詩中表達道,在幾乎所有時代的宗教信仰中,如果沒有平息神的憤怒或獲得神的保護和恩惠的希望,崇拜一個神似乎毫無意義。一個對懲罰或獎勵不感興趣的神有什么用?盧克萊修堅持認為,這種希望和焦慮恰恰是一種有毒的迷信形式,將荒謬的傲慢和荒謬的恐懼等量齊觀。他認為,想象諸神真的關(guān)心人類的命運或他們的儀式做法是一種特別粗俗的侮辱。然而,錯誤的信仰和遵守不可避免地導(dǎo)致人類的悲慘命運。

      《物性論》闡述的哲學(xué)簡單概括如下:

      一切都是由看不見的粒子構(gòu)成的。盧克萊修并沒有選擇使用希臘哲學(xué)中對這些基本粒子的標準術(shù)語,即 "原子"(atom),即不能分割的東西。相反,他使用了各種普通的拉丁語詞匯:"最初的東西,"最初的開始“,"物質(zhì)的身體","事物的種子”(semina、semina rerum、corpora、corpora prima、corpuscula、principia、exordia、exordia rerum、materies、genitalia corpora rebus)。

       一切事物都是由這些種子形成的。它們是不變的、不可分割的、不可見的、數(shù)量無限的;它們不斷地在運動,相互碰撞,聚集在一起形成新的形狀,分開,再次重組,持續(xù)不斷。

      物質(zhì)的基本粒子--"事物的種子"是永恒的。整個宇宙是由看不見的粒子組成的,從星星到最低級的昆蟲,都是不可摧毀的和不朽的,盡管在這個統(tǒng)一體中的任何特定物體是短暫的。也就是說,我們觀察到的所有形式,甚至那些看起來最持久的形式,都是暫時的。

      基本粒子在數(shù)量上是無限的,但在形狀和大小上是有限的。它們就像字母表中的字母,是一個離散的集合,能夠被組合成無限多的句子。 而且對于事物的種子,就像語言一樣,組合是按照密碼進行的。由于不是所有的字母或所有的詞都能連貫地結(jié)合,所以也不是所有的粒子都能以各種可能的方式與所有其他粒子結(jié)合。在原則上,它可以被人類科學(xué)調(diào)查和理解。

      所有的粒子都在一個無限的虛空中運動。像時間一樣,空間是沒有界限的。沒有固定的點,沒有開始、中間或結(jié)束,也沒有限制。物質(zhì)沒有被擠在一起,形成一個堅固的質(zhì)量。事物中有一個空洞,允許構(gòu)成粒子移動、碰撞、結(jié)合和分離。

      宇宙沒有創(chuàng)造者或設(shè)計者。粒子本身沒有被制造,也不能被破壞。世界上的秩序和無序模式不是任何神圣計劃的產(chǎn)物。天意(providence)是一種幻想。存在的東西不是任何總體計劃的表現(xiàn),也不是物質(zhì)本身所固有的任何智能設(shè)計。

      一切事物的出現(xiàn)都是一個偏斜(英文翻譯為swerve,拉丁語 declinatio, inclinatio, or clinamen)的結(jié)果。如果所有的單個粒子,以其無限的數(shù)量,在虛空中直線下降,像雨滴一樣被其自身的重量拉下來,那么什么都不會存在。但是相反,粒子在絕對不可預(yù)測的時間和地點,它們從其直線路線上略微偏移,其程度可描述為不過是運動的偏斜。它足以引發(fā)一連串無休止的碰撞。宇宙中存在的任何東西都是因為這些微小粒子的隨機碰撞而存在的。無盡的組合和重組,在無限的時間跨度內(nèi)由碰撞產(chǎn)生。偏斜是《物性論》中最重要的概念之一。李永毅認為:《物性論》古代抄本在15世紀重見天日,也是一個偶然的“偏斜”,一個可以不發(fā)生的事件,卻極大地改變了近現(xiàn)代哲學(xué)和科學(xué)。

      偏斜是自由意志的來源。在所有有知覺的生物,包括人類和動物的生活中,基本粒子的奔騰轉(zhuǎn)向是自由意志存在的原因。因為如果所有的運動都是一個長長的預(yù)定鏈,那就沒有自由意志的可能性。原因?qū)⒂肋h跟隨原因,正如命運所決定的那樣。相反,我們從命運中奪取了自由意志。

      靈魂會死亡。人的靈魂是由與人的身體相同的母體構(gòu)成的。我們無法在某個特定的器官中找到靈魂,這只意味著它是由極其微小的顆粒組成的,在靜脈、肉體和筋骨中交錯。我們的儀器不夠精細,無法稱量靈魂:在死亡的那一刻,它就會消散,"就像酒的花香蒸發(fā)了一樣。 身體死亡--也就是說,當它的物質(zhì)消散時,作為身體一部分的靈魂也會死亡。

      沒有來世。人類一直在安慰和折磨自己,認為在他們死后有東西在等著他們。要么他們將在一個沒有寒風(fēng)吹拂的天堂花園里永遠采摘鮮花,要么他們將被推到一個嚴厲的法官面前,因為他們的罪過而被判處無盡的痛苦。但是,一旦你掌握了你的靈魂與你的身體一起死亡,你也就掌握了不可能有死后的懲罰或獎勵。

      死亡對我們來說不算什么。當你死了,當那些連接在一起,創(chuàng)造和維持你的粒子分開時,既沒有快樂也沒有痛苦,既沒有憧憬也沒有恐懼。

      所有有組織的宗教都是迷信的妄想。這些妄想是基于根深蒂固的渴望、恐懼和無知。人類投射出他們希望擁有的權(quán)力和美麗以及完美的安全感的形象。

      人類生活的最高目標是增加快樂和減少痛苦。生活應(yīng)該被組織起來,為追求幸福而服務(wù)。沒有什么道德目的比為自己和同伴的這種追求提供便利更高的了。所有其他的主張——對國家的服務(wù)、對神靈或統(tǒng)治者的頌揚、通過自我犧牲對美德的艱辛追求——都是次要的、被誤導(dǎo)的或欺詐的。人的自然需求是簡單的。如果不能認識到這些需求的界限,就會導(dǎo)致人類為獲得更多的東西而進行徒勞無益的斗爭。

      快樂的最大障礙不是痛苦,而是妄想。人類幸福的主要敵人是無度的欲望,幻想獲得超越有限的凡人世界所允許的東西和咬牙切齒的恐懼。

      如此概括一首7400多行的哲學(xué)詩顯然過于粗暴。對于現(xiàn)代讀者來說,當進化論和宇宙大爆炸成為常識,當我們對人工智能感到興奮和恐懼,我們閱讀這首詩可能不會產(chǎn)生波吉歐或布魯諾那樣的顛覆感。但如李永毅所言,《物性論》首先是偉大的詩,其次才是哲學(xué)。而且對于中文詩歌而言,在拉丁語詩歌中,《物性論》的價值最具特別,因為從古至今沒有一位中國詩人這樣寫詩:

      (第一卷1021-1028行)

      顯而易見,原子有序地各居其位,

      并非出于刻意的設(shè)計或機巧的智慧,

      也定然不是由談判決定如何運動,

      而是因為在宇宙中以許多方式變化,

      無數(shù)原子在無窮時間里受撞擊驚擾,

      嘗試過每種運動、每種組合,才最終

      到達現(xiàn)在這樣的形態(tài),今天的宇宙

      便是以如此方式演變出它的樣貌。

      (第三卷933-943行)

      愚夫啊,什么讓你如此無法自拔,

      陷于痛苦中?何必為死亡哀嘆、落淚?

      如果你已經(jīng)度過幸福快樂的一生,

      所有的好運并沒有倒進有孔的容器,

      全部白白地漏掉,未及享受就消失,

      蠢人,你為何不能像饜足的賓客,離開

      生命的盛宴,平靜地領(lǐng)受無擾的休息?

      但如果你的好運都已經(jīng)揮霍一空,

      生命讓你憎厭,你又何必再去延長它,

      糟蹋多余的時光,而沒有任何益處?

      何不就此終結(jié)生命,也終結(jié)痛苦?

      (第四卷1192-1207)

      女人喘息時,并非總是偽裝激情——

      當她緊擁著男人,身體與身體交纏,

      盡力吸吮他的嘴唇,深深地濕吻。

      她經(jīng)常是發(fā)自內(nèi)心如此,追求共同的

      快樂,不斷催促他完成歡愛的旅程。

      雌性的飛鳥、野獸、牛羊和馬怎會

      忍受下位,負擔雄性的重量,若非

      自己滿溢的欲望正在燃燒,欣然

      敞開身體,迎接闖人的陽剛之物?

      你不曾看見動物被相互的愉悅綁縛,

      經(jīng)常也在共同的鎖鏈里忍受折磨?

      時有雌犬與雄犬在街衢,急于分離,

      雖然用盡全力朝相反的方向拉扯,

      卻被維納斯強大的鐐銬死死禁錮!

      它們永不會交合,倘若沒有共同的

      快樂迫使它們鉆人欺騙的網(wǎng)羅。

      所以我一再重申,這愉悅雙方都享受。

      (第五卷990-1001行)

      的確,那時每個人都更容易被野獸

      擒住,被尖牙扯碎,活生生淪為食糧,

      呻吟充塞了周圍的那些山嶺和森林,

      當他見自己的活肉埋進活的墓穴;

      而僥幸逃走的人身體也已經(jīng)被撕開,

      此后只能用顫抖的手掌緊緊捂住

      怵目的傷口,一遍遍凄慘地呼喚死亡,

      孤立無援,不知道傷口如何看護,

      直到殘忍的疼痛奪走他們的生命——

      可是那時不會有成千上萬的士兵

      跟隨軍旗,一天內(nèi)殞命,狂暴的大海

      也不會將船和人在礁石上撞得粉碎。


      (第五卷82-90行)

      有人原本接受了諸神逍遙度日的

      正確信念,卻因為不能理解萬事

      為何如此發(fā)生,尤其是無法知曉

      頭頂穹宇中諸般天象背后的緣故,

      又重新拾起舊日的那些宗教信條,

      重新接受嚴酷的主子,卑賤地相信

      這些神無所不能,全然不知什么

      能發(fā)生,什么不能,因為怎樣的法則

      萬物各自有力量的閾值和深嵌的界石。

       

      ******

       延伸閱讀:李永毅:《物性論》與西方思想史的演進

       援引詩句來自李永毅譯注的《物性論》拉中對照譯注本,2022年7月出版。

      版權(quán)與免責(zé):以上作品(包括文、圖、音視頻)版權(quán)歸發(fā)布者【陳旭宇】所有。本App為發(fā)布者提供信息發(fā)布平臺服務(wù),不代表經(jīng)觀的觀點和構(gòu)成投資等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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