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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蘭·昆德拉:外部的美學

      杜卿2023-08-15 18:29

      杜卿/文

      7月11日,米蘭·昆德拉過世了,但他真實的死亡真的重要嗎?“藝術家應讓后人相信他從未活過。”他時常引用福樓拜的這句話。從1985年起,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也許譯成“存在之輕”更合適?)的余熱中,昆德拉便決定拒絕媒體采訪。他早就成了象征層面的幽靈。在他的畫上,他署名MilanK,卡夫卡的K,匿名的K。只需“作品”(他認定的作品,日記、書信都不在此列,因為這些都和他真實人生相關)存在就行了,在文學空間里自主旋轉的作品。當個幽靈就好,如今的世界不是他的世界,他一直活在昨日世界的余暉里,我們分不清照耀他的是日落還是火光。

      也許他的出生日更具意義?1929年4月1日,愚人節(jié)。他在笑聲中誕生,如同現(xiàn)代小說“作為上帝笑聲的回聲”而誕生一樣。笑,但他一生中經(jīng)歷的是他的國家捷克的一系列悲劇:二戰(zhàn)被英法拋棄、被納粹占領;1968年布拉格之春后,蘇聯(lián)的坦克開進布拉格……二十世紀的笑和恐怖綁在一起,昆德拉如他評價卡夫卡時所說的一樣,進到了“玩笑的內臟之處”。

      中歐,“最小的空間中最大的多樣性”之地,是濃縮的歐洲原型,也是歐洲的預言之鏡:當它被俄羅斯帝國侵犯時,當其多樣性被集中化、統(tǒng)一化所征服時,西方文明看到了自身的滅亡。中歐成了“被綁架的歐洲”,文化屬于西方、政治屬于東方的不倫不類。1975年,昆德拉流亡至法國,他又痛苦地發(fā)現(xiàn),在西歐人的眼中,捷克不但在政治上被劃歸到另一個世界,在文化上也被劃歸到另一個世界,仿佛它從未屬于歐洲,成了無人了解的遙遠的地方。昆德拉的流亡是雙重的流放,他只能在歐洲文學(尤其是小說)的想象共同體中尋求其身份的主體性。“中歐并不是一個國家:它是一個文化,或者說一種命運……中歐不能以政治邊界來劃定,這些邊界并非真實,往往是侵略、征服和占領所強加的。中歐更應該由這些偉大的共同處境所界定,這些處境重新聚集著不同的人民,依據(jù)想象以及不斷變動的邊境重新組合,棲身其間的人們擁有相似的記憶,相似的問題與沖突,相似的共同傳統(tǒng)”。文學(與藝術一起)自然是這種傳統(tǒng)的最高體現(xiàn),體現(xiàn)了歐洲的精神:小說誕生于人的自由、個性化的創(chuàng)造和選擇。與高于個人的、以集體面目出現(xiàn)的歷史不同,小說史是反歷史的,它是人的歷史、人的價值的歷史。昆德拉心中的小說史其實是小說家的歷史,是每個個體的獨異性的神廟。這些相異的個體卻延續(xù)出一種共通的價值,小說家的使命就是用自身的方式詮釋、再造它。

      不過,藝術的歷史不是線性進步的過程,文學經(jīng)歷了上半時自由自在的歡欣和絢爛后,在18世紀末后的下半時里被浪漫主義的抒情與心理現(xiàn)實主義的摹仿論束縛手腳,陷入停滯,小說的觀念愈發(fā)狹隘。到了20世紀,現(xiàn)代主義的“第三時”突然爆發(fā),以卡夫卡、穆齊爾、布洛赫為首的中歐作家又再次從古老的文學傳統(tǒng)中汲取養(yǎng)分,“以小說的全部歷史經(jīng)驗作為小說定義的基礎”,不是仿古而是用更自由的形式拓寬小說的范疇。但在持歷史墮落論和末日論的昆德拉(多么的天主教神學)看來,這一轉瞬間的光芒或許只是垂死前回望的走馬燈,“走向一場永恒的無夢之眠前的最后一夢”。

      歷史的終結不可怕,因為生活會在終結之后繼續(xù);但藝術史的終結是可怕的,因為這意味著價值的混沌和失落。但當代社會就是這樣的社會,文化被邊緣化,于是歐洲也不復存在。歐洲人也就成了“懷念歐洲的人”。

      昆德拉因此是錯時之人。他的流亡不只是政治身份,而是一種存在意識:用分離的眼光將本該熟悉的事物陌生化。文學是外部的視角。虛構是超越的行為,是對當下的歷史情境的背離。但這背離不是逃逸,而是為了回望現(xiàn)實,只有“穿越真實性的界限”才能更好地把握真實世界。小說是與真實世界毗鄰的可能性的疆域,如卡夫卡筆下的超現(xiàn)實:“一切是那么驚人的真實,同時又不真實;一切都可能,同時又不可能”。

      小說是光,但它與抒情詩不同。抒情是一道讓人盲目的炫光,讓人什么都看不見,只提供一個完完全全的內部。小說的光是現(xiàn)象學的光,是懸置主觀的光,它揭開帷幕,讓事物的真實面貌顯形,將大寫的歷史還原成具體的、日常的生活。

      《小說的藝術》一開始,昆德拉便借由胡塞爾,把小說的主題定為“生活世界”,既在歷史之外的、被遺忘的生活,被遮蔽的存在。小說因此成了“散文的偉大形式”、“反抒情的詩”。昆德拉強調小說的認知功能(“小說唯一的道德是認知”),這種認知是小說特有的美學認知,不似哲學的抽象思考,而是將一個個作為“實驗性自我”的人物拋入具體的情境中,讓存在的本質逐漸彰顯。

      小說的光是手術臺上的光,是一層層剝離表面?zhèn)窝b的光,甚至是深入事物內部的X射線。是的,深入到無人到達之境地。它的這種認知是對未知的探詢,因為發(fā)生在可能性的世界,因此它也只停留在嘗試的境地,只是“不確定性的智慧”,它只能發(fā)覺相對性的真理。在這里,現(xiàn)實的道德審判被懸置,“最高審判官并不存在”。

      于是,笑與小說有了同一個源頭。昆德拉作品里的笑分為兩種。

      一種是內部的、封閉的、肯定的笑,比如《玩笑》中那些在二戰(zhàn)后激進年代的笑,是“帶著笑吟吟的外表”的嚴肅,“凜然的苦行主義的興高采烈”。這是一種集體的笑,一種外部力量強加的、將人封閉住的笑,誰不歡天喜地誰就值得懷疑。再比如,《笑忘錄》中,與警察對峙的年輕人圍著圈跳著舞,沉浸在歡樂中。這是一種同質的笑,他們天真地對自己的信念堅信不疑,融入時代的同一性中。圓圈是封閉的,脫離圓圈的人只能無止盡的墜落。

      第二種笑便是外部的、開放的、否定的笑,按昆德拉的說法是“魔鬼的笑”:“當事物突然失卻了它們預定的意義,脫離了既定秩序中應有的位置的時候”的笑,是拒絕賦予一種絕對的意義、讓事物突然變得輕盈的笑。它飛出了邊界(“褻瀆”一詞來自拉丁文profanum,意為“來到神廟之外”),從象征秩序中脫逃,因此令人害怕,因為人們摸不透它真正的含義。任何嚴肅的場景里,笑都“躲在一層薄薄的隔板后面,像個巨大的陷阱一樣耐心地等待”。這種笑又何嘗不嚴肅、不天真呢?它不正是嚴肅而又天真地拆解與破壞嗎?在笑中,“現(xiàn)實突然帶著模棱兩可性呈現(xiàn)出來,事物失去了它們表面的意義”。小說總與笑聲相伴,“在道德含糊之中揭示世界,在它無法評判他人的無能中揭示人”。

      在昆德拉處,這種真理的相對性被放在了絕對的位置。昆德拉揭示了讓人之所以為人的體系:一整套隱蔽的象征思維。每一個人都會給事物賦予各種意義,并通過這種意義來支撐自己的行為模式。在色情的領域,這一點體現(xiàn)得尤為尖銳:欲望指向的不是單純的肉體,而是它的能指,必須給肉體披上一層想象的面紗。《愛德華與上帝》中,只有當女校長赤裸地跪在愛德華面前祈禱,扮演一個受辱的信仰者的時候,他才有了欲望;《玩笑》中,路德維克為了報復陷害他的朋友,去和朋友的妻子上床,只有他進入第三者(他的朋友)的目光、成為這個不在場的人的“通靈人”時,一切才有意義。

      象征體系把我們隔離,我們其實看不到,也聽不見。當說出同一個詞語或指示同一件物品時,每個人都會賦予不同的含義,甚至一個人在不同的時刻也會賦予不同的含義,如《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中薩比娜的圓頂禮帽:“圓頂禮帽是一道河床,而在薩比娜眼中,每次流過的是另一條河,另一條語義之河:同一個事物每次激發(fā)出不同的含義,但這含義中回響著之前曾有的所有含義”。她和她的情人弗蘭克站在鏡前,她裸體,卻戴著圓頂禮帽,弗蘭克完全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他們相互熱切地傾訴,“他們完全明白彼此所說的話語在邏輯上的意思,卻聽不到話語間流淌著的那條語義之河的低聲密語”。

      這種象征系統(tǒng)的中心不過是虛空。人的一致性只是幻覺,一切都是偶然的、暫時的。愛德華看著他心愛的阿麗絲,心想,“阿麗絲的思想不過是鑲貼在她命運上的一件東西,而她的命運只不過是鑲貼在她肉體上的一件東西,而他在她的身上看到的只是一個肉體、一些思想和一段履歷的偶然組合,無機、隨意、不穩(wěn)定的組合”。象征體系如腫瘤一樣變成異于我們的東西侵略我們,因此,錯置不止停留在符號學層面,而是深入本體論:本該我們生產(chǎn)出的東西變成了生產(chǎn)我們的東西,變成了緊緊包覆我們的意義子宮。我們以為我們在想、在做,但其實是別的東西在替我們想和做。

      本該是主體的被異化成客體,于是一切都不可控。本來的無形之物獲得了眼光,被稱為“歷史”或“命運”的混沌之物凌駕于我們。它沒有精神,只有非理性的、碾壓所有人的巨大肉身。尼采的永恒輪回說如果成真,那我們會成為歷史的主體,在面對人生的每一瞬都會負有一種責任的沉重。而現(xiàn)實是,生命永遠消失,“影子一般,了無分量……殘酷、美麗和炫燦都毫無意義”。一切都只會變輕,“橘黃色的落日余暉給一切都帶上一絲懷舊的溫情,哪怕是斷頭臺”,建立在輪回不存在之上的世界,道德沉淪無可避免。或者,若以喜劇的角度說,歷史確實重復著,但是是以模仿的方式重復,“每次都一點一滴地喪失掉自動預定著意義的生命力”,只剩“一出又一出品位低下的滑稽劇,都是些沒頭沒尾的鬼臉、對白和動作”。所有的鏈條都斷裂了,但整個社會就在這些斷片的驅動下,以一種愚蠢的精妙運轉著。偏差成了注定之事,一個錯誤會生出越來越多不可逆的錯誤,微不足道的原因會造成嚴重的后果。而本該刻骨銘心的,卻注定遺忘。甚至,因果倒轉了過來:你有罪,所以你有錯;被遺忘了,所以不存在。最終,錯位換來了價值的混淆,犧牲者與劊子手同化了,所有人都是混沌的一片。

      《玩笑》中,路德維克因為一句玩笑被開除出黨,逐出學校,迫不得已參軍,被歸為“黑類”,下到礦里工作:“生活的整個進程,本是充滿意義,都完了”。這幾乎是一種現(xiàn)象學的懸置,一切被剝離后,留下的只有純粹的“時間”:“時光是與我不相干的流程,消逝著,從一個虛無走向另一個虛無”。但他并沒有因此解脫,而是把這一切看成是對他人生的可能性的限制。這時,他遇到了露茜。她之所以吸引他,是因為她“慢悠悠,映射出一種逆來順受,沒什么目標催著去做,也用不著急于伸手去拿取什么”。她是屬于外部的人,對歷史一無所求,對意識形態(tài)斗爭一無所知,她將一個真諦呈現(xiàn)給他:“原來在歷史飛騰著的翅膀下,居然隱藏著一個被人遺忘的、日常生活的遼原,中央站著一個可憐巴巴的女子”。這時,他才因為愛情跨出了歷史,接受這個匍匐在泥土間的生活,但最終愛情也不可避免地失敗了。多年后,他遇到了當年把他逐出學校的主謀的妻子,便決意與她上床,以此報仇,最后又落得一場空:那位妻子和他的丈夫早就分道揚鑣。

      路德維克修正最初錯誤的嘗試,讓他離最初的方向偏移地更遠,成了笑話的變奏重復:“我根本無法取消我自己的這個玩笑,因為我就是我,我的生活是被囊括在一個極大的玩笑之中,而且絲毫不能逆轉”。最后,他在街上偶遇了主謀和他年輕的新歡,一個下一代的人,一個對他們的歷史完全不感興趣的另一種外部的人。他痛苦地發(fā)現(xiàn):“在新的一代人看來,我和我的同齡人同為一個群體而難分彼此……人人都同一個思維,操心的也是同一些問題,都有著同樣古怪的經(jīng)驗,哪怕我們在針鋒相對沖突的時候也是彼此相像的……我還是繼續(xù)在自己的命運道路上接續(xù)我的年華,這個往昔就從我的身邊擦過,連看都不曾看我一眼,就像根本不知有我一樣”。他終于徹底地幻滅。

      “人的生命的所有秘密就在于,一切都發(fā)生在離這條邊界非常近甚至有直接接觸的地方,它們之間的距離不是以公里計,而是以毫米計的”(《笑忘錄》)。跨越邊線是不可逆的,是瓦解和崩塌。你到了邊線的另一邊,那里,除了無意義的荒原,什么也沒有。《玩笑》便是這樣的“毀滅”之書(學者里卡爾語)。

      毀滅是走向成熟之徑,與之相對,《生活在別處》是一本戲仿成長小說的反成長小說,主角們都拒絕長大,停滯在青春期。年輕人沒有定型,但生活把他們置于一個定型的世界中,于是他們只能扮演角色,采用那些流行的方式和樣子。雅羅米爾的母親在與畫家通奸后,“發(fā)覺自己永遠是一個又蠢又沒有經(jīng)驗的小女孩”,于是她自我安慰:與人通奸不是因為肉欲,而是因為她“無知”;在畫家的畫室,她扮演著不是她的角色,“因為害怕而幾乎癱軟的演員,為了不挨耳光而麻木地背誦著臺詞”。雅羅米爾模仿他崇拜的畫家,甚至在反對他時,他也懊惱地發(fā)現(xiàn),“他聽到自己嘴巴發(fā)出的聲音和畫家多么的相像,甚至在聲音的帶動下,手也揮舞起來,做起畫家的手勢”。他和他的母親時常改變立場,但這些不是跨越界限的行為,只是虛假的斷裂,本質仍然是青春的延續(xù)。

      雅羅米爾是個抒情詩人,詩人都是長不大的孩子:“抒情的天才就是沒有經(jīng)驗的天才……詩人從來都不是成熟的男人,但他的詩句總具有一種預言式的成熟,這種成熟詩人本身也無法進入”(昆德拉年輕時寫過詩,也曾經(jīng)歷過政治的激情期,他在這部原名為《抒情時代》的小說里為自己的過去做了清算)。

      抒情是封閉的,他寫的詩句是將他包圍住的鏡子,他對著它們修正自己原本的面孔。他“用詩句構造一個人造的可以取代凡俗的世界。他讓他的詩歌圍繞著他運轉,就像衛(wèi)星圍繞著太陽運轉一樣”。矛盾的是,詩人是需要他者的,他需要舞臺,需要掌聲,他要過的不是人生而是戲劇,但他和他者是沒有接觸的,他在他人的眼光中看到的永遠是自己的反射。詩歌似乎為詩人提供了一個外部,一種高懸在天空的外部(詩歌里多么喜歡出現(xiàn)“飛翔”之類的詞啊!)。但這外部是虛假的,是他在真實里感受到他的卑賤時,只能借用詩歌“逃向崇高”,讓“剛剛體驗到的一切服從于他剛剛所寫下的一切”。他找尋的只是一個庇護所。

      抒情是絕對。它是一元的,而不是二元的。它的終極理想是與集體的交融。當然,這種交融也只停留在想象的層面。雅羅米爾的詩歌里不停地出現(xiàn)死亡,要么和情人的尸體相互交融,要么融入土地,變成無垠的絕對,他在這理想的死亡中找到安寧。當他拋棄詩歌的語言喊出革命的口號時,“他選擇和別人一樣做個平庸的人,并感到極度滿足;他覺得自己從屬于那個具有成千上萬腦袋的人群,成為正在進行著的千頭龍的一個腦袋,他覺得這一切很偉大”。他不要坐在書桌前的平凡人生,他的生活在窗外,在另一邊,在革命的街上。“革命和青春是一對伴侶”,革命和抒情亦是,因為“革命不需要研究和觀察,它只需要我們和它結為一體”。街頭上,年輕人在集體中沉醉著,這種沉醉看似是超越自身,卻是把自己和歷史、和當下視為同一。這虛的另一邊的生活才是幻想。

      抒情的源頭,就是生活和虛構的極度混淆,就是一種“媚俗”,既“用美好的謊言鏡子照自己”。《生活在別處》里的人都被各自的神話原型控制著行動。母親生下雅羅米爾,她采用了圣母瑪利亞的神話,相信這個孩子是神的孩子;畫家采用皮格馬利翁的神話,他在母親的裸體上潑灑顏料,然后“和一個由他親手創(chuàng)造的女人做愛,和他自己的想象,自己的影像做愛,仿佛他就是上帝”;雅羅米爾對他的紅發(fā)姑娘亦是如此。如同母親認為母與子的身體是同質的,他也對他和情人間想象中的連續(xù)性深信不疑,因此他充滿了控制欲,時常嫉妒。一次吵架后,他用手輕輕掐住女孩的脖子,“他覺得通過這樣的接觸感受到姑娘潛在的非存在是一種享受。他覺得至少在這一刻,紅發(fā)姑娘是真正屬于她的,這種強大的感覺令他幸福”;之后,他告發(fā)了她,因為他尋求自我感動的悲劇:通過他愛的人的犧牲,美好的未來就要到來。他想象著警察們對姑娘做茍且之事,但他并不嫉妒,“紅發(fā)姑娘是他的了,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屬于他;她的命運是他的創(chuàng)造。她是他的犧牲品,是他的作品,她是他的,他的,他的”。昆德拉有意把他的人生和蘭波、萊蒙托夫等詩人原型的人生混雜在一起,最后,雅羅米爾進行了一場可笑的決斗,受到侮辱后病死了。他的平凡的死亡背叛了他。

      昆德拉筆下的故事不乏悲劇,但他寫的不是悲劇。悲劇的人物總會和自己的價值觀同一,被命運之重壓垮,而他的人物卻時常萬念俱灰,“被拋到了自由卻無用的輕中”。

      作為作者的他,也隨時在故事的外部窺視,用同等分量的冷漠和嘲諷來拆解每一個信念和價值,最后只剩下虛無的塵土。他是個無可救藥的失敗主義者,因為堂吉訶德的故事早就告訴他“生活的本來面目就是失敗”。他厭惡法國的現(xiàn)代主義文學(以超現(xiàn)實主義為首),因為他們是浪漫主義的延續(xù),是樂觀的時代精神的體現(xiàn),而“與未來調情是最糟糕的保守主義”。他自詡為“反現(xiàn)代的現(xiàn)代主義者”,站在時代的外側。他是個堅定的二元論者,因為作為否定,他先驗地需要肯定的部分,邊線存在的前提便是兩個部分的先驗的分離。

      形式上,他追隨布洛赫的腳步,“反對故事的專制”。他不斷地以作者的身份中斷故事,發(fā)表議論。他不以內部的心理描寫人物,而是以外部的身份打破對現(xiàn)實的摹仿,以幾個與基本的存在狀態(tài)的關鍵詞為基礎思考人物,將他筆下的世界當作象征系統(tǒng)來破譯。他用賦格音樂的方式將這些復雜異質的材料組合起來,對我們這個時代發(fā)出整體性的質問,這一復雜的形式在《不朽》達到頂峰。隨后,他又一次來到外部:用法語這個外部的語言寫作。語言的轉換讓他化繁為簡,讓他的風格更加片段化、也更為精粹。

      他精心打造每個細節(jié),因為文學是個理想的、堅實的世界,他要把“把小說像一座不可遺忘、不可摧毀的城堡一樣來構建”,是的,封閉的城堡(卡夫卡的城堡?)。昆德拉辯解說,“建筑意識不會使小說失去自由的魅力,失去游戲特點”,因為游戲本來就“建立在規(guī)則上”,但在“慶祝無意義”的同時,他的作品實在有意義,太有意義了。這座城堡沐浴在智性的日神之光中,無比晶瑩,沒有陰影,沒有黑夜,由碎片組成卻完全沒有斷裂。但聽到這樣的批評,昆德拉也只是一笑置之吧。(作者為巴黎索邦大學文學碩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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